创业在2020：有人靠朋友圈卖货撑着，有人驾车1200公里去见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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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可能不是创业结束的一年，但肯定是创业休眠的一年。对大多数企业家来说，创业的种子仍然深埋在土壤中。尽管它们可能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寒冷冬天，但只要雨季到来，它们仍然会在春天开花。文章来源:燃烧的金融，身份证:兰卡井，边肖:黎明明

当多次创业的罗永好终于放下“天生的骄傲”，开始为颤音而工作时，他开始了通过直播销售商品的生活。或许创业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有人说，企业家理想主义将在2020年消亡。

"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生活是第一要务."一位连续企业家告诉范金融，在疫情期间，他的客户一个接一个地取消订单，他不得不开始在朋友圈子里销售商品。

北京的一位企业家冒着被孤立的风险，驱车1200公里来到上海会见投资者。一年前，他拒绝了对方的投资。现在，他亲自去那里，并计划以较低的估值放弃更多股票。

创业项目的价值正在迅速缩水。数据显示，在“联合交易所”等二级市场交易平台上，vipkid、Hello Bicycle和上唐科技等企业的估值已缩水10%至20%。由软银投资的Wework已经损失了80%的估值。

即使它上市了，许多公司也不能幸免。在2019年上市的中国新经济企业中，超过一半的股票跌破发行价，资本市场估值严重上下颠倒。不久前，瑞迅咖啡披露了其财务欺诈丑闻，震惊海内外，进一步影响了投资者对新经济公司的信心。

“不要提融资和估值。现在的问题不是摊子有多大，速度有多快，而是钱还是死。”一位企业家说。

几年前，当企业家精神达到顶峰时，在资本的帮助下，麻雀可以变成凤凰，猪可以飞向天空。但在2020年，当疫情爆发时，风突然停了，“猪”重重地倒在地上。

2020年可能不是创业结束的一年，但肯定是创业休眠的一年。

直到拖欠经销商开始不接电话，刘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刘晶在广州经营一家小家具厂。2019年，他扩大了经销商范围，延长了客户期限，以抵消他的成就。这使他的收入增加了200万英镑，但其中120万英镑是应收账款。

疫情爆发后，经销商向刘晶说了一句好话，并希望在3月份付款。刘晶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她把付款期限延长了两个月。但是现在，这笔钱可能不会回来了。经销商的说辞很简单:“货卖不出去，没钱，我也没办法。”一些经销商就这样消失了。

刘晶在2019年底刚刚成立了一个电子商务团队，带来了一群非常昂贵的网民，这使得每月的费用增加了20多万元。在团队成立之前，这就成了一项艰难的成本。如果120万应收账款变成坏账，公司的现金流只能维持3个月。

分租创始人曹林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缺钱的局面。疫情爆发前，分租已经运作了两年半，而曹临泉亲自投入了数千万元。为了给公司提供更多的现金流，他去年甚至在北京卖了一套房子。现在，发生了另一场流行病。

工厂无法生产，消费者需求正在萎缩。作为社区o2o服务平台，租金分配面临巨大挑战。他新开通的业务和与学校签署的合作协议也因疫情被迫中断。“我们可能撑不过一个月或一天。”。

曹临泉把队伍控制在最小规模，推迟支付工资，为了生存与地主谈判。“现在要冷静，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张宇是一名酒店业从业者，也是清阁酒店的创始人，他暗自庆幸自己刚刚从一个大坑里逃出来，躲过了现金流中断的危险。去年11月，他敲定了一笔400万元的天使投资，在12月进行了一次深入的市场调查，最后锁定了五家酒店签订合同。1月中旬，它最初计划签署一份付款合同。考虑到春节期间酒店行业淡季，张宇决定暂时等待。一月底，疫情爆发了。

“如果我们当时付款，那么我们的创业项目现在就不存在了，所有的现金都会被消耗掉。”张羽说道。

清阁酒店的模式是承包经营，允许业主转让酒店的经营权。清阁酒店为酒店提供系统化的产品和服务，提高了运营效率。这是一个严重依赖现金流的行业。

没有签署合同的酒店业主要承担疫情的后果。当时，准备签合同的酒店隔一段时间给张宇打电话，希望尽快签合同。但是张玉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有必要及时调整策略。广告业的企业家彭几果断要求公司在疫情爆发后禁止所有应收账款订单，并放弃所有预付款业务。他们的收入主要来自搜索广告，过去甲方的付款期限可以长达六个月。

彭几在2003年经历了非典，他清楚地知道公司死亡的原因可能不是业务问题，而是应收账款。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要么你先付钱，要么你不做生意。”

削减预付款业务确保了健康的现金流，但也失去了一些收入来源。4月，彭几开车去上海会见投资者。为了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他需要更多的现金。

现金为王，这已成为企业家在疫情中生存的铁律。危险的现金流正成为压垮企业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疫情期间，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联合开展了一项关于疫情影响的调查，调查对象是中国的1435家中小企业。2月份发布的调查数据显示，根据账户现金余额，34%的企业只能维持一个月，33.1%的企业能维持两个月，只有9.96%的企业能维持六个月以上。为了应对现金流短缺，22.79%的企业计划裁员减薪，15.75%的企业选择停产停业。

可以理解为什么当新超传媒在2月10日宣布裁员500人时，账户里还有10亿现金。因为如果你想在流行病中生存，你必须踩下刹车，阻断现金流。

情况已经改变了。从短期来看，检验口袋深度的不是竞争力的消失，而是资本的消失。

尴尬的是，投资机构也没有钱，或者他们在存钱时更加谨慎。

根据cvsource的投资数据，在过去的三个月中，融资事件的数量同比下降了44%，融资金额同比下降了53%。2020年第二季度，风险投资的融资事件和融资金额降至三年来的最低点。

Source/cvsource投资数据

一位从事fa业务的投资者告诉燃烧金融，在疫情期间，投资机构变得明显谨慎。“过去，我们把项目推给了vc，反馈进度非常快。现在它明显慢了。一个项目可以提交给投资委员会，这并不坏。”

疫情爆发后，他获得的英国石油公司融资金额大幅增加，甚至一些他从未涉足过的非互联网行业，如餐馆、酒店等领域，也带着项目上门。

疫情只是第一记重锤，软银神话视觉基金的破裂是投资界的第二记重锤。

这只由日本孙正义管理的超级基金被中国投资界视为风险投资行业最大的接受者。过去，它曾投资滴滴、Guazi、wework、uber、oyo和其他风口项目，每次耗资10亿美元，令同行不寒而栗。

软银的存在吹起了中国一级市场的创业泡沫，使得风口理论更受欢迎。“软银和二级市场一样，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退出渠道。每个人都认为金钱可以改变一切，相信资本，相信规模，相信热情，相信总会有人来接管。”一位投资者说。

但问题是，软银现在无法承受。

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超大型基金预计在2019财年将有167亿美元的投资损失。今年3月，阿里巴巴宣布将“出售或资本化”4.5万亿日元(约410亿美元)的企业资产，包括约140亿美元的阿里巴巴股票，以应对危机。此外，它所投资项目的估值大幅缩水，破产越来越频繁。这意味着软银过去成熟的投资模式可能会失败。

陈旭，一个连续的企业家，已经放弃了融资，并打算在过去的两年里吃掉融资的旧钱。他最后一个共享的旅游项目是风吹时死去。在最辉煌的时候，他在一年内进行了两轮融资，成为了行业中的前三名，用资本烧掉了中尾玩家。然而，当风口倒了，他的项目也被资本扼杀了。

“过去，你可以在融资时谈论‘城市梦想率’，但现在，投资者会让你拿出损益表，看看你的利润率。毕竟，没有人愿意认真对待接收者。”陈旭说。

如今，在中国风险投资行业流行多年的游戏规则正在发生变化。

王泽奇是风险投资人，也是白金电子烟的创始人。他认为，这种商业游戏在整个vc行业中的核心是“影响力+管道，不断向下游输送项目”。

在过去，这个行业的游戏规则是，当头基金投资于某个项目，或者头老板倡导某个风口，一群中间和尾部基金会跟进，所以轨道变得热，管理层愿意扔钱进去，所以整个轨道不是风口成为风口。不同阶段的风险投资就像接力赛，帮助项目一个接一个上马，然后送去ipo退出，最后让散户投资者接手。ipo退出的回归证明了最初的设想是正确的，除非你遇到黑天鹅，同样的方法可以被复制并在神话投资非常频繁。

“这些首席风投真正的核心竞争力不是对投资的判断，而是对投资圈的吸引力和影响力。这远胜于掌握各种商业模式、产业链研究和各种cdd/ldd/fdd。讲故事是不言自明的，有能力把一个轨迹吹进风中，有能力说服大多数人，将形成一种趋势，狗屎将成为一种策略。最后，大便很有可能把羽毛变成金子。无论是一个成功的案例还是一个失败的案例，当它被打破的时候，它的逻辑可能是难以反驳的。但是不要相信他们的逻辑和判断本身。你需要观察他们是否有能力将自己的判断转化为他人的共识。” 王泽奇说。

这一套投资逻辑被业内人士总结为:拉动头部轨迹，投入大笔资金，着眼长远，然后奔向市场，最后剪羊毛。

这种观点与行为金融学的核心原则一脉相承:真正的顶级团队领导者不是在寻找更好的机会，而是要影响整个系统，在某个领域投入足够的资源，这样你的计划才能成功。一旦成功，你最初的计划是明智的，否则就不明智。只要你能参与整个游戏规则的制定，你就能影响游戏并从中获利。

这是丰口工程和“城市梦想率”诞生的土壤，也是泡沫滋生的温床。但现在，峰口的价值链被黑天鹅疫情打断，讲故事的项目无法编制，ppt融资失去了市场。

“我曾经很幸运，总是想着一夜暴富，依靠一种商业模式，我可以筹集到数亿。现在这些幻想基本上不存在了，因为没有人相信你。”陈旭说。

事实上，作为该基金的实际出资人，lp正变得更加谨慎。王泽奇透露，包括一些母公司基金和高净值个人在内的人民币基金lp，将资产配置给人民币风险投资的意愿正在下降。

不仅仅是王泽奇发现了这种变化。彭几发现自己项目的人民币基金lp已经开始参与到被投资项目的互动聊天中，他也曾与lp一起报道过项目的进展，但在过去，lp是不会参与到被投资项目的运营和管理中的。“现在能够获得融资、真正交付的公司以前都是固定的，很少有新公司。lp也开始与投资委员会合作。”

"利润是证明实力的最有效药方."彭几说:“过去，我们想要规模，现在我们想要利润，最后我们必须回到商业的本质。”

信心的崩溃可能是最致命的。困难在于信心重建的缓慢而漫长的过程。

2019年12月，在酒店行业进行了小规模的探索之后，张宇决定调整项目的商业模式。经过反复计算，他发现在正常情况下，新模型可以在10个月内归还，这让他“当时非常兴奋”，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速度极快、能赚钱的逻辑。”

从12月下旬开始，他开始改变模式，驰骋市场。结果，他赶上了流行病，步入了一个漫长而不确定的冰河时代。"这非常困难，时间成了最大的困难。"。市场上到处都是低价出售的酒店，过去这是逢低买入的好时机，但现在他不敢接手，因为他不知道疫情何时才会真正结束。

从信心的顶峰到崩溃的边缘，张羽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投资者的信心也大大降低了。软银曾经下过大赌注的奥约酒店(Oyo Hotel)被质疑商业模式尚未建立，裁员的消息满天飞。“当所有人都发现孙正义也将把目光转向别处时，投资项目将开始从战略上撤退，首都将不会感兴趣。”

如果葡萄酒旅游行业的起步在疫情上升的背景下逐渐降温，二级市场的情绪几乎是一夜之间。

在海外爆发疫情后，油价战争被叠加了。仅在一个月内，美国股市就被吹走了四次，上市公司遭遇了踩踏事件。美联储疯狂地向市场投放资金，但未能恢复市场失去的信心。投资者恐慌指数vix突破80，是近十年来的最高值。

当投资者失去信心时，持有现金成为最安全的方式。结果，预期的报复性消费没有到来，但报复性储蓄提前到来。

根据国家统计局4月17日发布的数据，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下降6.8%，其中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为78，580亿元，同比下降19.0%。另一方面，一季度人民币存款增加8.07万亿元，同比增长28%，其中居民存款增加6.47万亿元，非金融企业存款增加1.86万亿元。换句话说，普通人把钱存入银行是为了抵御风险。

企业家更倾向于及时止损、持有现金并及时东山再起。

戴德梁行发布的报告显示，今年第一季度，北京、上海和深圳的甲级写字楼入住率分别上升至13.8%、21%和24.6%，比上季度分别上升0.3、1.4和4.6个百分点。

项目的结束意味着大量的员工将再次被释放到市场。有迹象表明，企业家重返大公司的趋势正开始显现，尤其是在曾经疯狂投资的自动驾驶行业。

更深层次信心的丧失可能来自全球技术创新的停滞。根据王泽奇的分析，在过去，由于技术突破带来的大风口，全球大规模的技术创新已经到了收获的时期，技术趋于实用化，风口总是出现在技术创新的早期阶段。“技术创新带来的大规模商业模式创新短期内不会出现。现在，我们正处于两个创新阶段之间的平静期。”

技术衰退，企业家精神进入休眠期。但对一些企业家来说，现在不是重返大公司的最佳时机。

过去，曹临泉把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创业，他经常听朋友们的建议。万一他的生意失败，他可以找到一份年薪几十万的工作，稳定地工作。但是现在，“如果每个人都走自己的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在市场上找到一份好工作。”没有退路。”他后悔无法工作，创业是他的生命。

彭几今年改变了融资策略。过去，他想从美元基金中拿钱，但现在他更喜欢从政府基金中拿钱。

在去年的B轮融资中，他没有接受政府基金的投资意向，因为他认为这是他融资的底牌。“如果美元不好，我就打这张牌。”

从估值逻辑的角度来看，过去行业中的做法是，美元基金自由地将政府资本资本化，但现在情况正好相反。最高估值成为政府资本，美元资本的成本表现下降。“从成功率的角度来看，现在更难拿到美元，因为它已被牵连到瑞迅诈骗事件中。”

彭几计划今年至少资助一轮。由于现金流的深度是最重要的，他可以容忍其他事情，如估值和转让更多的股权比例。“今年，我们必须建立更强大的核心壁垒，并在明年抢占市场，这需要资金。”

相比之下，曹林泉现在主要关心的是如何保持公司的活力。不久前，他在一个朋友圈子里卖了十个枕头，感到非常高兴。吃饭时，他忍不住和同事们交谈。在过去，这在他眼里都是“小钱”。

在他近几年的创业生涯中，他曾经拥有“更多的理想主义的东西”，现在拥有“更多的现实主义的东西”，曾经“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现在“为公司的生存和家庭生活而奋斗”。他的观念已经改变，现在他认为“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是一种成功。

“钱必须一点一点地挣来，而且必须是脚踏实地没有捷径可走。”曹林泉说道。在疫情期间，他卖出了几十吨大米。

酒店业受到了疫情的严重影响。现在，张羽最头疼的是市场复苏的速度和资金。在疫情爆发后的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他的白发长了很多，因为他“现在处于极度焦虑的阶段”——他已经算出了商业模式的盈亏平衡点，并确信他的产品有市场，但“我不知道疫情会持续多久，市场会走向何方。”

他的焦虑和痛苦来自环境的巨大不确定性。但与此同时，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节奏，那就是不赔钱，赚钱，熬过这个冬天。

张宇努力保持团队的纯洁和凝聚力，坚决不让任何人偷懒。在疫情爆发前，他果断解雇了两名未能通过试用期的员工。尽管他现在可能面临被解雇员工的诉讼，但他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每次我拿到钱，当我坐在电脑前指着钱的时候，真的很痛。我在想这个人给我带来了多少价值。如果没有价值，那我就必须让他走，否则我就是失职。”

为了节约成本，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个人的效益，张宇带来了公司的运营总监担任门店经理，并兼任酒店前台和司机。有时，他开车送他的客人去机场。

企业家竞争的层面已经发生了变化。过去谁的刺刀更锋利，现在谁的盾更厚，谁的口袋更深，谁能活得更久。他们对自己要去哪里感到焦虑或困惑，但他们不能放弃。

曹林经常想，“你想告诉团队，如果你不忘记，就结束了吗？”他总是能把锅给流行病，但他不能欺骗自己。他仍然对这个事业充满希望。“希望很大，真的”，“我想我还是得破釜沉舟，我还是相当固执，我无法改变它。”

他已经放弃了融资，独自生活，甚至卖掉了自己的房子。他试图认为公司只剩下一个人了。他说他会尊重任何人的选择，但不会放弃产品。相反，曹林泉觉得现在有很多机会，因为产业链的上下游都比较困难，但是成本降低了。

有长远眼光的企业家正在制定一个长期的规划。彭几将目光投向了2021年。他认为2020年的创业竞争是现金流的竞争，2021年的创业能力的竞争。因此，一方面，他为今年储备了粮草，另一方面，他为2021年的业务拓展打下了基础。

忘记融资和估值，企业家开始习惯于从天堂回到地面，拥抱现实。

对大多数企业家来说，创业的种子仍然深埋在土壤中。尽管它们可能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寒冷冬天，但只要雨季到来，它们仍然会在春天开花。